【石青/现pa】心悦君兮（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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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同时包含少量一期三日倾向的描写
那么，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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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的石切丸是被青江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的。
他们已经在这里同居了七年，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得足够亲密，亲密到让两个人都没什么余裕去思考关系的本质。石切丸依旧付出了足够多的耐心与占有欲，而青江也愿意依赖他，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的模样。
昨天晚上的青江太过热情，以至于习惯了早起的神官大人竟然起了赖床的心思，仗着自己体型更大的优势对抗着青江胳膊上的力气。
“快点起床啦，今天不是有重要的人物要接待吗？”
“不就是小狐丸嘛。”石切丸顺势翻了个身，成功把还在不断挣扎的青江拖回了被褥。顽皮的小猫被好好地揽在怀里，石切丸轻轻蹭了蹭对方的颈窝，忍不住又在脖颈间留下了一个吻。
“石切？”
“青江不足，让我再补充一小会。”
“昨天晚上还不够你补……”
话还没说完，石切丸竟出乎意料地放开了青江，动作迅速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方才被拉回被褥上的青江怔怔地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了句“起了？”。神官大人便认真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声轻轻的“嗯”。
“起了起了，总不能让小狐丸等着。青江，马上又是岁旦祭了，得忙起来才行。你今天先带人去仓库整理一下库存，把要用的都拿出来重新擦洗一遍。啊，还有，今天下午收取赛钱的人要过来，如果到时候我没时间接待的话，就麻烦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青江也麻利地爬了起来，打开衣柜开始寻找适合今天穿的着物，“你以为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七年、七年了哦神官大人！这点事情肯定还是帮得上忙的。”
说的也是，已经七年了。
石切丸稍稍低下头，看着青江熟练地换着衣服的背影。他衣柜里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陪着一起置办的，他现在能够做的每一件工作都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都同自己一样，身体上的每一处敏感点自己都了如指掌。他们真的足够亲密，平稳的生活也足够舒适，性子再闹的野猫也该安定下来了吧。
青江很快穿好了衣服，才发现石切丸竟然还在站在原地发呆。只好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一般地把对方的衣服找出来，一边帮他穿上一边念叨，“不是自己说不能让小狐丸大人等的吗？怎么又出神了……”
“青江？”
“嗯？”
“小狐丸的身份再尊贵，也是我的兄弟，不用称大人也没关系的。”
“不是，再怎么说也……”
再怎么说，萦绕在小狐丸身上的神秘气息，还是让青江下意识地对他留着几分忌惮。
三条家真正继承了神社工作的只有石切丸，其他兄弟大多做了更加世俗的工作，同一般人活得没什么两样。只有小狐丸的身份特殊一点，名义上是这里的神职人员，却只有在新年和大祭的时候才会过来帮忙，却也鲜少有人知道具体是在帮什么忙。周身缠绕着的野生气息倒有点通神的意思，甚至有传言说他真的能够直接和这里的神明对话。
当时还在读高中的厚藤四郎时常会来这边打工，爽快的个性和利落的办事风格很是讨人喜欢。他的哥哥前些日子里刚刚迎娶了石切丸最小的弟弟，说起来也算是这座神社的关系者了。擦拭神轿的工作足够庄重也足够无聊，让他忍不住在工作中向自己的上司搭了句话。
“青江先生不用去接待小狐丸大人吗？”在厚眼里，青江怎么说也算是这里的二把手了，似乎不是该处理这种基础工作的身份。
“嘛，”青江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手上的工作一刻也没有停下，“毕竟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
祭祀的本质是安慰人心。青江的确不讨厌这些琐碎的工作，甚至可以说很喜欢。放在平常人家里普通不过的日常，在这里都可以称之为同神灵的交流。年轻时的青江喜欢旅行，总是对遥远的存在充满憧憬。而如今，这种充满了仪式感的氛围是如此神奇，几乎能够让他忘记身体一直停留在原地的现实，仿佛在不知不觉间把精神与某些缥缈的存在遥遥地连接了起来。
人们把象征神灵的物件放在了神轿里，把大大小小的愿望寄托在在硬币上，放进了赛钱箱里。而神社里各式各样的用具都有专门用来保存它们的盒子，千万不可混淆，青江一开始为了弄清楚其中的讲究还花了不少时间。这里似乎对“盛放”的意义十分看重，似乎要把一切都稳稳地归位才能显出神职工作的神圣与庄重。
数珠丸的以寻佛的修行来追寻意义，石切丸则忙于各种意义上的接收与整理。他们都在以各自的方法渡人。想到这里，青江的手指忍不住细细地抚摸过神轿上木质的纹路，干燥且略带粗糙的触感细细地从指尖流过。那么，无法被数珠丸拯救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得到了拯救呢？
存放着大量来自于人类的不安的神社，能不能长久地安抚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呢？
问题的答案始终没有被找到，青江只能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知道仪式正式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神明坐在神轿里面。如果有的话，真的很想和这位看遍了众生痴怨的大人好好聊上几句。
陷入沉思的青江又恢复了沉默，厚也只好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胳膊，识趣地重新回到工作中去。单纯的工作很容易让人感到疲惫，幸好这次临时过来打工的人足够多。用完简单的午膳，再忙上一两个小时，也就差不多进行到尾声了。青江抻了个悠长的懒腰，高声喊了句“辛苦了”。接着，他迈开脚步，小跑着往后门走了过去。
负责迎接访客的巫女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不过多久，就听见了从山脚开上来的小货车的声音。开着货箱空空的车辆上山不算什么难事，司机把车停好之后便跟着青江熟门熟路的往仓库去。大部分的库存都在之前被运走了，这次的目的只有是一些被遗留下来的少量硬币，搬运起来算不上什么难事。等厚和其他几个过来打工的大孩子一同把几个大箱子搬上车，再从司机手里接过几张崭新的纸钞，今天的工作也就正式完成了。
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迫不及待地问了句“能不能提前去食堂吃饭”。青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很快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拿到许可的高中生们愉快的高呼着，风一样的跑远了。孩子们的热情把青江的心烤得软软的。突如其来或是酝酿许久的冲动冒出了一个小芽，他转身往副驾驶的位置走过去，故作轻松地提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请求。
青江的演技一向很好，司机也同神社打了多年的交道，自然是爽快地同意了。
发动引擎的声响节奏鲜明，那些赋予在硬币上的意义会在这一道工序里被悉数消除。货车缓缓开下山的时候，它们都将重新回到世俗的世界，重新变回单纯的流通工具。大型车辆行驶的声响悦耳极了，窗外的风景渐渐热闹起来，充满生活气息的街道与行人让青江突然产生了流泪的冲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下山。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麻烦您还专门载我一程。”笨重的车辆最终在离神社最近的地铁站停了下来。青江笑着同司机摆了摆手，轻巧地打开了车门。
“不用道谢啦。你们也怪不容易的，买点日用品还得跑这么远。下次需要我帮忙的话也记得直接和我说就行。”
“嗯嗯，当然好。”
车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青江伸手整理了一下发尾，随即利落地转过身，径直往车站的方向走去。
冬日里的树木大多掉光了叶子，庭院里空空荡荡的。离拜访本殿还有一点时间，小狐丸欣然接受了石切丸递过来的茶，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障子门开着，寒冷的空气就这么毫无阻碍地灌进来。石切丸打了个冷颤，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外套。小狐丸却大大方方地敞着衣领，露出了胸口处的肌肤，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寒冷。
热腾腾的、莹白而透明的水汽从茶杯口蒸腾进空气。
“岩融和今剑还好吗？”小狐丸把目光从茶杯边缘移开，转而看向一贯笑得温柔大方的石切丸。他们刚刚确认完今年岁旦祭和元始祭的流程，话题终于还是从人转到了人类的身上。
“前些日子还一起来看我了，还和以前一样整日黏在一起呢。”提起兄弟们的时候，石切丸的表情更加柔和了一些，语气也更加轻快。
“三日月呢？”
“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不提他也好。”
话里的委屈和埋怨很是明显，惹得小狐丸忍不住低下头偷笑起来。他伸手握住了被热茶暖起来的杯子，微笑着继续自己的提问，“那，石切丸呢？”
“哎？我？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不是哦，石切。”小狐丸伸手摘下了石切丸的帽子，摸了摸对方圆滚滚的发顶，“神官最重要的工作是守望着他人，我总是会想，在这里旁观了这么多来往的你，会不会忘了好好关心一下自己。”
石切丸歪过脑袋躲开了小狐丸的揉毛攻击，抢过帽子重新郑重地带好，“如你所见，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爱情圆满，非常幸福哦。”
提到爱情两个字的时候，小狐丸恍然大悟一般地挑了下眉毛，终于念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那个孩子呢？”
明明青江已经快要三十岁，小狐丸却依然用了孩子这个词。
明白了对方的所指之后，石切丸并没有反驳小狐丸的措辞，只是歪着头仔细思索着他们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睛里的幸福不是假的，嘴角的笑容也不是假的，石切丸在想起心上人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更加轻柔，全然没有了神官应有的矜持与稳重，同任何一位坠入爱河的男性没有两样。
如果这时候放任他开口谈青江的事情，话题大概真的会变得没完没了。意识到这一点，小狐丸赶忙打住了对方就要从“青江早饭吃了什么”开始聊的架势，纠正了自己提问的方法，“等一下，石切，我想问的是，那个孩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你也知道的吧，我们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石切丸会变得这么难沟通。不太了解爱情的小狐丸只能扶着脑袋摇了摇头，起身整理了一下马乘袴的褶皱。无论青江在这里住了多久，小狐丸总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或多或少的游离在神社之外的气息。习惯了陪伴的石切丸或许很难察觉到，但这并不妨碍他相信自己近乎野生的、敏锐的直觉。不过，叫醒梦中人这种近乎残忍的事情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进行下去，小狐丸从怀里掏出木梳，仔仔细细地梳理完自己雪白的长发，最终还是要把祭神的事情放在首位。
他弯了弯手指示意石切丸跟上来，对方转过头看了眼时钟，马上会了意。两位兄弟一前一后地往神社的中心走过去。供神灵休憩的本殿向来是不允许人类踏足的，但小狐丸却毫不在意地翻过栏杆径直走了进去，只留了石切丸一个人站在外面等待。怕冷的神官大人原地跺了跺脚，一边往掌心哈气一边搓着手。本殿庄严的气势忍不住又想起了小狐丸方才极具攻击性的提问。
那个孩子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脑海里只有青江弯着眼睛温柔地对自己笑的模样。他似乎一直都在笑，哪怕是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常人总会觉得这样的青江有些高深莫测，或者是在故弄玄虚，但在石切丸眼里，这些小细节都是让青江变得更加可爱的辅助。在悠长的时光里习惯了对方存在的神官大人在慢慢染上了世俗的色彩，逐渐习惯了情欲与悸动，关心着天气的冷暖和饭菜营养的搭配，像是照顾小动物一样把自己的心上人保护在了这里。
无论如何，青江对他而言，早已经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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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猫咪的第一次出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