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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号真的不更了

【俱利歌/现pa】金瞳下的牡丹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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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鸟风月友情向

俱利歌中心

本章同时含有压切宗长蜂的成分


那么,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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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大俱利伽罗一直在等。

手机的电量渐渐变少,在绿色的图标变成红色的瞬间,他利落地从沙发上起身,从自己的旅行包里翻出了数据线与插头。插板的位置里沙发有些远。于是,在给手机充上电之后,他干脆选择了席地而坐,就着落地灯的光芒发起呆来。

夜越来越深,习惯熬夜的宗三也有些慢慢坚持不下去了。从歌仙家回来之后他便又把自己关到小工作室里独自赶稿子,叮嘱另外两个人千万不要来打扰他。而现在,他终于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顺便给俱利捎出来一卷厚厚的毯子。时节刚刚入夏,深夜里依然留着寒气。盘腿坐在灯下的少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昏黄的灯光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点暖意,但在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宗三还是感受到了他冰凉的体温。他并不打算开口去劝俱利回去睡觉,没有多少人会比宗三更了解这种一意孤行的固执。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点突然满溢而出,除非等到当事人真正想通,那便是千万头牛也无法拉回来了。

宗三没有说话,他只是把毯子轻轻地披在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伸出手揉了揉他深色的头发。坐立的姿势本就不太舒服,俱利本来也没有睡熟,他抬起眼看了一眼宗三,压着嗓子道了声谢。

“饿不饿?”宗三轻声问了句,“要不要叫你叔叔给你做点夜宵?”

“不用了。”大多数时候,俱利都喜欢独处。来自他人的关怀总是容易叫俱利觉得窘迫,何况他与长谷部的联系一直断断续续,他与宗三之间便更算不上熟悉。他知道这个家里的孩子刚刚上京念了大学,宗三兴许是把他当作不动来疼了。这样的猜想让他更加百感交集,只好努力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客气话,“时间不早了,宗三先生早点睡吧。”

 

话音落下,鸡蛋面的香气便糯糯地飘了过来。

宗三的鼻子尖,他敏锐地回过头去,长谷部端着面条走过来的模样便清晰地落入了视野。他依然穿着那件十几年前买的小鸡围裙,碗里蒸腾起来的热气迅速飘进空气里。

“都做好了,不许浪费。”长谷部慢慢走过来,自然地蹲下身子,把碗筷递到了俱利的面前。事到如此,拒绝已经变成了比接受更加为难的事情,俱利无声地点点头,伸出手接过了那碗沉甸甸的面条,脸上依然缺乏表情。

“没关系,吃吧。想你在歌仙那里也没吃好。”宗三自然地挽着长谷部的胳膊,把自己的丈夫从地上捞了起来。他们两个人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一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般的模样。披散着头发的宗三看起来随意而温柔,与平日里冷眼瞧人的模样大相径庭。倒是长谷部显得有些僵硬,似乎是无论多少年也无法习惯在旁人的面前表现出过分亲密的样子,却也舍不得把宗三就这么推开。

这样的场景的确是叫人钦羡,俱利眨了眨眼,把一句耿直的“歌仙先生做饭比叔叔好吃多了”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使他的眼睛有些干涩,他伸手揉了揉眼角,低下头开始解决这份意外的夜宵。

 

长谷部和宗三挨着对方往卧室里去了,客厅里很快又只剩下俱利一个人,和一碗味道平淡却热气腾腾的面条。

放在地上的手机依旧安静,同已经过去的三个小时里一样,闪烁着频率一成不变的呼吸灯。一碗面条很快被他刨进了肚子,身体也随之变得暖和而舒展。俱利抻了个懒腰,打算再接着等两小时再说。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蜂须贺正窝在名为长曾祢的人形靠垫里确认茶店的账目。这些年下来,他已经熟悉了这些花花绿绿的名头与数字,早已没了年轻时的嫌恶与慌乱。长曾祢热腾腾的呼吸喷在他后颈,挠得他有些痒。蜂须贺正想伸手推推他,叫对方不要抱得这样紧,便听见了恼人的铃声。

啧,煞风景的家伙。

蜂须贺放下平板,懒洋洋地从长曾祢的怀里爬了出来,伸手去够放在榻榻米上的手机。看到联系人姓名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出于一些不用言说的默契,歌仙很少在夜晚打电话给他们。蜂须贺下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突然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急事,赶忙按下了接听键。

“这么晚了没有打扰到你吧。”歌仙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有点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有些过分的疲惫。

“没有。”蜂须贺说着换了个更加正经的坐姿,随即又有些不安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衣橱的方向去,“你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友人夸张的担心叫歌仙无奈,也叫他安心。蜂须贺听见他低声笑了笑,说话的声线依旧带着成年人独有的酸涩,却也带着一些少年般的慌乱。他说,“呐,蜂须贺,我待会应该要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可是我现在好像并没有准备好心情,所以想先听听你的声音。”

一番话说得蜂须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地歪着头,等着歌仙接着把话说下去,可对方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无声的电波在他们两个中间安静地流淌,初夏的夜晚并不安静,蟋蟀已经开始活跃,歌仙家的小花园更是如此。蜂须贺耐心地听着电话另一边的风声与虫鸣,想象着负了一身盛名的文人披着单薄地外套站在屋外的模样。这样的想象本该是风雅而动人的,但歌仙是他的朋友,他只会担心现在的气温依旧称不上暖和,歌仙会不会因此而冻着。

正在他准备开口劝歌仙回去的时候,友人的声线终于又响了起来。歌仙似乎挣扎了许久,又或者是在思考一个更加委婉地表达方式,可他最终还是像那个寡言少语地青年那样,打算直白地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呐,蜂须贺”,骤然变强的夜风捧起了歌仙羽织宽大的袖子,麻制的布料因此发出一点猎猎的声响。他的额发也随着这阵风飘了起来,让那一双蓝绿色的明眸完全显露在夜色中。皎洁的月光衬着他多少染上了一点岁月痕迹的肌肤,含着一星点泪水的眸子却因为这片从夜空落下来的光芒而变得熠熠生辉。

这一刻,歌仙闭上眼睛,努力嗅着空气里的味道。他闻到了一些牡丹残瓣的香气,也闻到了草木味道和泥土的腥气,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油墨的香气。那些香气好像是俱利用来作画的水彩,又好像是他少年间在学校的小图书馆里经常能感受到的味道。

仅仅只有两天。

才两天而已呀。

可是为什么心却好像已经被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撕开了一个口子,流淌出了许多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情绪。

 

 

“呐,蜂须贺。”歌仙伸出空着的左手,轻轻放在了自己胸膛上,心脏跳动的音韵爬上了他的指尖,“我好像恋爱了。”

 

 

蜂须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短暂地晃了神。他先是走到长曾祢的身边,蹲下身子伸手狠狠地捏了对方手臂一把,在听到自己义兄发出吃痛的叫声之后总算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接着,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站起了身子,扶着墙壁做了一个夸张的深呼吸。

蜂须贺想问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个让歌仙倾心的家伙找出来,捏着对方的领子把对方的家谱问个干净,再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的职业兴趣以及生辰八字。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煞风景的事情的时候。他们的歌仙已经36岁了,算不上短暂的人生几乎仅仅被文字长久地浸泡着,向来缺少叫人心动的变数。他,青江,又或者宗三,都在年轻的时候极其放纵地挥霍过时光,然后在岁月里逐渐学会了收敛与克制。歌仙当然也有过脾气暴躁、傲视一切的日子,但他总归还是和另外三个人有些不一样。他花了太多的时间书写自己的家乡,用了太多的笔墨去写别人的故事,哪怕是在年少轻狂的时候,他也极少真正为自己挥出过拳头。

他们的歌仙一直太过温柔了,温柔到总是关心着别人,似乎从来没有把自我好好地放在心上。

 

但现在却有些不一样了。

这样的发现让蜂须贺的心里温暖而酸涩,那些琐碎的事情都先放在一边好了,他清楚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站在歌仙的身后,轻轻地把他往前推一步。

一步就好。

 

“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蜂须贺故意用了轻快的语气,他伸手玩着自己的束起来的长发,抿着笑意,声线温柔,“那就去告诉那个好运气的家伙啊。还有,明天一定要来店里好好跟我把事情的始末说清楚了!”

 

 

“嗯。”歌仙点了点头,心情也慢慢平静了下来,“那我先挂啦。”

纤长的手指按断了电话,然后从羽织的袖子里掏出了那张素描。歌仙小心地展开画纸,借着屋檐下的白炽灯,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那些极轻的笔迹,对照着,逐一在手机的屏幕上按下了那一串数字。

电话拨出时发出单调的嘟声,歌仙的呼吸也随着这些单调的声响起伏着,直到接通的瞬间,听到了一个哑着嗓子的声音。

 

“喂?”

 

那是一声极其简单的“喂”,却含着不知积攒了多久的疲惫与期待。歌仙并不知道俱利此刻正提心吊胆地盯着地板上的纹路,生怕这是一个不解风情的骚扰电话。俱利也并不知道,他此刻低沉的声线在歌仙的耳朵里听起来性感极了,仿佛是一个刚刚烤好的焦糖面包,泛着又甜又苦的香气。

“请问,是大俱利伽罗先生吗?”

温柔而舒缓的语调落进了俱利的耳廓中,他在确定了声线的特质之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过分紧张地心情让他在站起身子的瞬间撞上了落地灯,头顶与铁架相撞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疼。但是俱利并没有喊出声,他吃痛地捂着头顶,下意识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差点忘了回复一个“是”。

“这么晚了打扰你了。”歌仙再一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努力平复着自己再一次加速的心跳。他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抬脚准备走下屋前的几个小台阶。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台阶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陌生,穿着木屐的脚突然一滑,眼瞅着整个人就要摔出去。

然后就真的摔出去了。

 

好在摔出去的方向有些偏了,让他落进了土地松软的花园里,并没有受伤。但那一身干净的浴衣却也因此沾上了泥土,没来得及打扫干净的花瓣软软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可是,这是歌仙兼定36年人生里的第一次告白,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心疼自己的衣裳了,也没有心情去理会自己有没有压坏花草。他死死地抓着手机,来不及整理衣裳便站了起来,努力保持着最后一分余裕,“大俱利伽罗先生,关于绘本的事情,我现在并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答复。此番深夜打扰,是有些其他的话想要和你说。”

俱利听到了方才电话那边有些奇怪的声响,却也不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嗯”了一声,告诉歌仙自己有在认真地听电话。

“大俱利伽罗先生”,告白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叫人紧张,歌仙正准备在正式开口之前再做一个深呼吸,却忘了鼻尖上还沾着花瓣。一个响亮的喷嚏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惹得一贯沉默的俱利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大作家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就像是个被抓了包的孩子。他气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气急败坏。

“喂,你刚刚笑了对吧!绝对笑了对吧。”

“不,不是,歌仙先生您误会了。”

“少给我装蒜!”

“不是,真的没有。”

慌乱起来的不仅只有歌仙,不会说漂亮话的俱利也有些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突然变得孩子气的歌仙,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否认自己刚刚没有憋住的笑声。

 

“啊,天呐,我究竟是倒了怎样的霉才会喜欢你这样的家伙!”

 

哎?

等一下。

请等一下!

 

歌仙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告白说出了口,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对方的不懂礼数。俱利却全然听不清那些唠叨话了,他脑子里只剩下了那两个叫人心慌意乱的音节,不断加速跳动的心脏简直就要从胸口飞出来。

 

“歌仙先生,您刚刚说了什么?”

“……所以才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懂礼貌,连好好听人说话都不会了吗!?”

“不是这样的。歌仙先生”,俱利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干咳了一声,“您刚刚说……您究竟是倒了怎样的霉才会……”

 

话说到这歌仙才反应过来,原本因为窘迫和恼怒而变红的脸颊,因为羞涩而变得更加通红,仿佛一只熟透了的柿子。

歌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切的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爱情是如此浪漫的事情。

歌仙兼定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告白会不风雅到如此的程度。

啊啊,一定都是那个家伙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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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结哦,五一放假之后应该还会接着写一个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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