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

这个号真的不更了

【烛鹤】生日礼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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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连载以烛鹤为中心

本章同时包含微量大莺

与情绪十分不稳定的贞宗三兄弟


稍微有点爆字数

那么,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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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累了。”鹤丸低着头,带着少见的认真与烛台切四目相对。弥散在办公室的黑暗让浑身雪白的他看起来分外显眼,“你只是太累了,至少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大概是鹤丸这一整天都显得太过轻佻的缘故,烛台切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是累到产生了幻觉。意料之外的、充满了强硬的关切的句子叩打着他的耳膜,编辑先生无声地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惊讶的眼眸被鹤丸死死地锁住。


那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呢?


包裹在白西装里的身姿极端地瘦削,唯独肩膀看起来宽阔而可靠。柔软的白发软软的垂下去,恰到好处地挠着纤细的脖颈。明明身处在没有灯光的夜色里,但皎洁的月光缠绕在白皙的肌肤上,让露在空气中的手腕和锁骨显得异样地清晰。再往上看,明亮的金眸在纤长的白色睫毛下,闪烁着接近于太阳的光泽。

烛台切原以为鹤丸的体温该是偏低的,可握着自己拳头的手掌是那样坚定而温暖,甚至带着完全预料不到的力气。叫人难以挣脱,也不想挣脱。

大概真的是太累吧,烛台切一直处在高速运转中的大脑在这一刻瞬间停止,已经没办法再做出任何理智的判断。萦绕在耳边的话仿佛带着魔力,温柔地从耳道钻入身体,舒缓着他始终紧绷着的神经。


很多年之后,烛台切曾经这么和小贞描绘过当时的场面。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天使。”

 眼眸明亮、一尘不染的天使。


可鹤丸毕竟还是个真实的人类,这个美好而短暂的错觉并没能持续多久。

察觉到烛台切逐渐趋向平缓的情绪,鹤丸慢慢地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干脆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的办公桌上,双手撑着桌面,耐心地等着烛台切再次开口。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烛台切怔怔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睛,说出口的是一句意外的感叹。

“那可不,”鹤丸在烛台切话音落下之后扬起了爽朗的笑容,带着几分笑意道,“我可是你人生的前辈。”

“对对对,您说的是。”方才凝结着的气氛终于舒缓了一些,烛台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星点的笑容。他说着站起身子,准备收拾下东西离开公司。但鹤丸依然毫不在意地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只好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自己的实习生稍微让一下。

“你要回家了吗?”

“差不多。”此刻的烛台切意外地坦率,一边整理着桌面,一边像是拉家常一般自然地展开了话题,“不过在那之前要去医院看一下叔叔。”

“叔叔?”鹤丸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稍微歪了歪头,努力从自己有限的记忆中提取出可用的信息,“我记得应该是叫,叫……”

“是莺丸。”

“啊啊!对!是莺丸!”

“您能不能别总是这么一惊一乍……”

不等烛台切这句话说完,鹤丸便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转机一般,猛地抓住了烛台切的胳膊,“那你也带上我吧!”

“什、什么?”

“带上我吧!”鹤丸说得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把两家人之间的距离放在眼里。他的身体自然地前倾,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毕竟……我也好久没有去拜访他了。”

不知道鹤丸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怎么也没办法组织出合适的、用来拒绝的措辞。烛台切抓紧了手心里的便利贴,鬼使神差一般地点了点头。

    

    

推开病房的门,刚刚结束新一轮治疗的莺丸正躺在床上和大包平聊天,说得更准确一些的话,应该是在听大包平聊天。如今的莺丸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眼睛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可他依然努力打起精神,时不时发出一些简单的语气词,回应着大包平滔滔不绝的表达欲。

“叔叔。”烛台切低声问了声好,领着鹤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莺丸循声望去,写满疲惫的眼睛悄悄地亮起了一点。

“都说了你工作这么忙,就不要每天都过来了。”大包平刚回这个家不久,却已经十分有长辈的架子,教训起烛台切来没有一丁点的不习惯,“你这黑眼圈都快要挂到下巴上了,赶紧回去睡觉!”

烛台切熟练地无视了大包平的唠叨,伸出胳膊把鹤丸稍稍往前推了推。按理说烛台切肯定不是这么不讲礼貌的个性,大概是早就被大包平说烦了,又或者是和莺丸学的,连表面上的应付都懒得做了。“叔叔、大包平叔叔。”一张口便听得出话里的亲疏,大包平有些不满地憋了下嘴,但也没抱怨什么,只是抄着手继续听烛台切介绍,“这位是五条家的公子,现在和我是同事。”

“五条家?”

大包平还没能想起五条家究竟是哪家,病床上的莺丸就已经把过去的事情都记了个七七八八。他缓缓地吸入一口空气,终于成功地震动起声带,“鹤丸?”

“啊……是。”万万没想到莺丸竟然记得自己,原本在陌生环境里紧张起来的神经得以迅速地放松。鹤丸赶忙蹲下身子,认认真真地回应着莺丸落在仔细身上的视线,“我是鹤丸国永。莺丸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莺丸说着弯起了眼睛,看得出心情的确很好。他应该是打算去握鹤丸的手,只是与健康的人类相比较,这个动作要花费更多的力气。沉浸在惊讶的余韵里的鹤丸没能注意到,还是大包平帮着莺丸把手抬起来,轻轻放在了鹤丸光滑的手背上,“你也长大了呢。”

这句话说得极其动情,让听者都忍不住心酸起来。体会着手背上柔软而陌生的触感,一向能言善道的五条家少爷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鹤丸有些慌乱地抬头看向在场唯一的熟人,便没能注意到莺丸嘴角边越发明显的笑意。


“物吉呢?”接收到了鹤丸的求助,烛台切一边揽着鹤丸的肩膀扶他起来,一边自然地岔开话题。

大包平果然如预料般地立刻解释起来,“刚刚他的哥哥弟弟来看他,应该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去了。护工几乎是二十四小时的工作,你也偶尔让人家休息休息。”

“嗯嗯,您说的对。”

简单的闲聊持续了一小会,烛台切和鹤丸准备走的时候,莺丸竟还有些舍不得。等他俩离开病房走进电梯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晚上九点了。机械的下沉很快到了尾声,自动门慢慢打开,烛台切刚刚走到大厅里,便看到了方才话里没能见到面的物吉。


少年的右手牵着一个更小的孩子,看起来应该只有七八岁,深蓝色的发丝被发带乱七八糟地绑在脑后。站在两个孩子对面的是一个大约在二十岁前半的男人,发色与物吉十分相近,应该就是大包平提到过的、物吉的弟弟和哥哥了。

距离有些远,烛台切和鹤丸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一向温和有礼的物吉此刻极其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左手甚至有些激动地挥舞起来,三兄弟之间的关系应该并不是很好。

“所以!我和太鼓钟都不需要你的同情!”骤然拔高了的音调引得来往的人纷纷侧目,烛台切果然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来不及向鹤丸解释那位少年的身份,他只是冲着鹤丸点了点头,两个人便默契地一同冲了过去。

鹤丸的速度快一些,先按住了越发激动的物吉。烛台切迟了一步,迅速把明显快要吓坏了的小男孩揽到自己身边,拉开了他和那两位随时都可能爆发争吵的哥哥之间的距离。小男孩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抬起头看着突然把自己护到臂弯里的烛台切,金色的大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光忠先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物吉的声线里明显有几分慌乱。接着,他悻悻地垂下了肩膀,撇过头,躲开了烛台切问询的目光,“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问题,还请您不要插手。”

牵扯到自己的家人,一向懂事到不可思议的物吉也任性了起来。他灵巧地挣脱了鹤丸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选择继续和自己容貌相似的男人对峙。

男人慌不迭地往物吉的身边靠了靠,语调夸张地向上扬去,“我好开心,物吉。你居然还愿意称呼我为兄弟。”

“闭嘴!”后悔着自己的失言,短短的两个字里似乎还带着点哽咽,“你要是真的认为自己是我和太鼓钟的哥哥,也不会把我们两个一直扔在福利院里。”

原来这个男孩子是叫太鼓钟,倒是个十分吉祥喜庆的名字。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物吉。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任何收入,但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供你读高中,也可以把太鼓钟从福利院接出……”

“闭嘴啊,都叫你闭嘴了。”藏了不知道多少委屈的泪水在这个时候从少年的眼中簌簌落下,清澈的眼白上爬着几根越发明显的红血丝,“高中什么都根本无所谓,我和太鼓钟的生活完全可以由我自己来负担。”

物吉背过身,胡乱地擦了擦满脸的泪水,就要走到烛台切身边去拉弟弟的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男孩子竟然死死地抓着烛台切西装的下摆,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被烛台切护在臂膀里的男孩早已经泣不成声。他的两个哥哥都因为工作的原因常年不在自己身边,大哥更是连续几年连一点音讯都不曾有过。一直待在福利院里的孩子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大人的拥抱了,烛台切的结实的手臂透着坚定的温度,兄长之间的争吵只能让他更加慌乱地往这位陌生人的庇护里钻。

陌生人递到自己眼前的手帕散发着干净的香气,又很快被自己满脸的鼻涕眼泪弄脏,“哥哥,好、好可怕。”一句话因为抽泣而说得断断续续,“太鼓钟不喜欢这样。”

太鼓钟只想要一个温暖的家。


“太鼓钟。是哥哥不对,哥哥不应该吵架。”物吉弯下身子,努力让自己重新回到平缓温柔的状态里,“已经很晚了,老师刚刚也打电话过来催了。让哥哥先送你回福利院,好不好?”

“不好!不好!”太鼓钟说着更加夸张地往烛台切的怀里钻了过去,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野兽,“我不要回去!龟甲哥哥不在福利院,物吉哥哥一直都在医院里,太鼓钟不要回福利院,不要回去。”

原来那个男人的名字是龟甲。烛台切稍微思索了一会,才想起那是前段时间出版社里其他的编辑部刚刚签下来的情色小说家,不禁哑然失笑。


空阔地大厅里响着他哭泣的回声,烛台切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太鼓钟的哭声揉碎了。安慰弟弟原本是兄长的工作,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去思考先后顺序的余裕。他蹲下来,让太鼓钟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张开双臂,终于给了小男孩一个完整的拥抱。持久不断的哭泣从这一刻开始不可思议地减缓了,肩膀颤抖的频率一点点降低,在把所有的眼泪鼻涕都擦在烛台切的西装外套上之后,小男孩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点点。

“听我说,小贞。”烛台切一边说着,一边解开男孩子的发带,抬起手掌温柔地梳理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帮他重新扎一个更加帅气的马尾,“你要相信哥哥们一定都是爱你的。”

“小、贞?”太鼓钟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称呼自己。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没有!”他赶忙否认,“没有不喜欢……”

“那要听好了哦,小贞。虽然我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自己肯定是知道的,龟甲哥哥和物吉哥哥,一直都非常非常地爱你,对不对?”

太鼓钟没有作声,他用力抓紧了烛台切胸口处式样简单的胸针,闷闷地点了点头。

漫长的开导这才刚刚开了个头,温柔而低沉的声线把孤独的男孩子紧紧地包裹起来。侧目的人群慢慢散开,物吉和龟甲也都楞在了原地,一时间,烛台切竟然更像是太鼓钟的家人。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慢慢把太鼓钟从自己的怀里剥出来,把男孩子小小的手掌递到了物吉的手心。

长久的疲惫让烛台切没听太清物吉道谢的说辞,他带着浅浅的笑容冲着太鼓钟挥挥手,慢慢地站了起来。但男孩子明亮的金色眼睛依旧不依不饶般地锁在自己的身上,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愿。他迟疑着张开嘴,用不高不低的音量问了一句。

“叔叔还会来看小贞吗?”

“当然会!”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嗯。”太鼓钟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好好地记住这个温暖的约定,才重新跟着物吉往前走。龟甲赶忙跟上去,三兄弟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而烛台切也得快些回家才好。

医院的大门被甩在身后,烛台切闷声走在前面,鹤丸手里提着便利店的袋子,里面装着两罐还没打开的啤酒。

和永远热闹非凡的医院比起来,这个时间的马路还要安静一点。除去在马路上来回飞驰的汽车,人行道上的行人十分有限。清冷的月光把寂静的夜路衬得更加寂静,整齐排列着的路灯用昏黄的光线来回拉扯着两个人的影子。烛台切今早把车借给小豆开了,因此他只能先这样步行去地铁站,再花上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电车上无所事事。

“没想到莺丸先生还记得我。”鹤丸适时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稍微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烛台切肩膀的右侧。

备前家没落之后,五条家确实很久没再和这边来往了。但现在的情形很不一样,鹤丸国永似乎完全没有回家的意思。他不仅跟着烛台切从出版社到了医院,甚至在陪他一同看望完莺丸之后,还决定继续跟着自己的师父,完全有直接住到别人家里去的架势。

“那个……”烛台切说着放慢了脚步,试探着把疑问问了出来,“待会您是坐哪个方向的车?”

“嗯?”鹤丸的不解好像还要更多一些,“我当然得跟着你呀?”

“哎?”一句话吓得烛台切直接站定了,瞪大了眼睛看向继续往前方走的鹤丸。

意识到对方没有跟上来,浑身雪白的男人在暖黄色的光芒里轻巧地转动脚尖,拿着塑料袋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扬起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他若有所思地观察着烛台切不可置信的表情,故意沉默了一小会才慢悠悠地解释其缘由。

“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看出来什么?”烛台切慌不迭地接上话头,看来是真的着急了。

“嘛,要解释起来倒是有点麻烦。”鹤丸说着低下了头,好像真的是在认真组织语言,“总之就是和老头子吵架了,今晚不太想回去。”

竟然是离家出走?还真不像是三十四岁的大男人能做出来的事。而烛台切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个性,大可以毫不留情的拒绝他。可鹤丸低头凝视地面的模样竟真的显出了几分小动物一样的无助来,应该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右脚尖不安地点在地面上,左腿则崩得笔直。他的个子比鹤丸高一些,还可以看见对方头顶上不抬起眼的发旋。

太鼓钟的哭声好像还停留在耳边,夜风轻轻摇动着鹤丸接近于奶白色的发丝,也不经意地摇动着烛台切几乎要被生活的重压逼到崩溃的心。不断循回往复的日常中好像突然被扔进了两颗炸弹,于是一切曾经习以为常的思维方式都被轻而易举地化为不复存在的粉碎。

所以,只是住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样的念头哪怕只是悄悄地探出了个头,就再也没有被压回去的可能性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急促起来的呼吸,烛台切快步走上前,难得摆出了一点上司的架子,煞有介事地拍了拍鹤丸的肩膀。开口的时候,语调中满溢而出的温柔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住一晚的话,当然是没关系的。”


哎呀,这可真是叫人惊喜的回答。

当然是要抓紧机会立刻跟上了,怎么也不可以给脑袋晕乎的编辑先生一点点反悔的可能。


身边跟着童心未泯的人生前辈,肩膀上还沾着太鼓钟贞宗的鼻涕和眼泪,烛台切光忠人生的轨迹,正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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