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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号真的不更了

【备前组】终将相遇的光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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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连载主cp大莺

同时包括分量很多的、亲情向的备前组


感谢阿千老师的在肺病方面的科普知识支持。


感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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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包平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夏日的河畔,奔流不息的河水和碧蓝如洗的天空。他的莺丸是16岁的模样,看似平静的双眸里藏着灼灼燃烧的光。莺丸指着河畔另一边空旷的景色,问他知不知道“远方”的含义。

那个时候的大包平还太小了,小到无法理解太多太过复杂的情感。但不管是什么时候,大包平都是能直面自己内心的人类,哪怕对莺丸话里的深意一无所知,他还是同之前的每一次梦境一样,走到对方身边,认认真真地牵起了他的手。

温暖的、柔软的、细腻的、带着一点点笔茧的手。这样的手彰显着莺丸摆弄笔墨的兴趣和养尊处优的事实。备前家的少爷的确不食人间烟火,安安静静地住在偌大的宅子里,一副对外面的世界缺乏兴趣的模样。

抓住莺丸的手之后,他便会露出淡淡的笑容,弯下腰摸摸自己的脑袋,念叨起更多他根本听不懂的话。梦境中的语言总是缺少逻辑,大包平甚至听不见莺丸说话的声音了,只能抬起头看着对方开开合合的双唇和下颚的线条,耳边只有久久不曾停息的虫鸣。这些虫儿大多会在深秋的时候死去,但好在这个梦境永远都是停留在夏天的。

“大包平。”

他终于再一次听见了莺丸呼唤自己的声音。

莺丸伸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鬓角,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接着,一些淡淡的细纹顺着眼角的弧度生长出来,原本挺拔的后背也弯下去了一些。昆虫的叫声在这一声呼唤之后变得越来越响,几乎要把耳膜都撕裂的高鸣把莺丸婉转的声调尽数掩埋。大包平只能睁大了眼睛,努力辨认着莺丸的口型。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双唇开合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应该是在说什么十分重要的话。大包平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有看懂。

燥热的夏风吹干他们身上的汗水,又会有新的汗珠被骄阳蒸烤出来,似乎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榨干。口干舌燥的感受逐渐积累起来,大包平终于从梦境里猛然惊醒。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出租屋苍白的屋顶。明明还是初春的季节,他却出了一身热汗,简直像是真的在夏日的草丛里走过一般。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机,时间是六点过五分。再次入睡已经有些奢侈,大包平干脆坐了起来,决定冲个澡之后就去上班。

他昨天出发送快递的时候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欠费了。慌慌张张地去营业厅充好价格之后,也一直没能接到莺丸的电话。被期待与紧张包围的家伙有点魂不守舍,才会做这样令人怀念的梦吧。花洒里喷洒出的热水让他慢慢缓过神来,恍恍惚惚的梦境渐行渐远。大包平把水泼到自己脸上,努力回忆着梦境里莺丸的模样。

他记得莺丸眼睛的形状,记得触感柔软的头发的色彩,甚至记得他肩膀线条的角度,却怎么也没办法拼凑出一幅完整的面容。将近三十年的分别把原本清晰的记忆磨了一层又一层的砂,骤然爆发出来的不甘与悔恨让大包平骂出一句响亮的脏话,拳头狠狠地捶到了墙上。关节处传来一阵钝痛,逐渐凉下去的水流沾湿了头发。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看着脚边汇集起来的水珠们马不停蹄地往漆黑的下水管道奔去。

“对不起。”


在大包平并不知道的、这座小城条件最好的医院里,莺丸的身体正在迅速地衰弱下去。那张纸条被他郑重地收在了唯一的床头柜里,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再次打开。名目繁杂的检查一项项地进行着。不太习惯现代社会的节奏,莺丸只能拖着艰难的呼吸,闷闷地跟在忙前忙后的烛台切身后。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主治医师终于得出了定论,宣告了他的肺部正在迅速纤维化的事实。他和烛台切都听不太懂专业的名词,但也知道存在于这副身体里的、鲜活的肺泡正在逐个丧失原有的活力,在不断加速的炎症里变成毫无用处的纤维。不可逆的病程会让他的呼吸会越来越困难,每天都必须要安排长时间的吸氧,以此维持生命。直到有人愿意献出自己的肺,漫长的折磨或许才能宣告真正的终结。

躺在床上的莺丸回味着医生耐心细致的解释,新鲜的氧气正随着机器的运作涌入他的身体,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舒快。“不可逆”三个字简直像是死神的请柬,让他生出了难得的恐惧。

莺丸缓缓地眨着眼睛,第一次做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开解。病程可以延缓,足够幸运的话,甚至有停止继续恶化的可能。治愈的希望更加渺小,但也不少完全没有,对吧。

大包平灿烂的笑容在脑海里铺开。

活下去,他想,一定要活下去。


直到天将亮的时候,莺丸才在不断积累的疲惫里再次闭上了眼睛。烛台切第二天必须要去出版社上班,只能趁着下午空闲的时候在医生的推荐下找了个护工,拿出自己的积蓄匆忙地签了半年的合同。

“真的不再慎重一些吗?”被雇佣的男孩子看起来很年轻,却显得十分稳重,淡淡的金粉色头发让他看起来暖洋洋的,“先签一个月看看也可以的哦?或许您的叔叔很快就能出院也不一定呢。”

这番话多多少少安慰了他一点,烛台切客气地笑了笑,低沉的声线里已经不见昨日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成长起来的责任感,“不必了,应该还会麻烦你更久的时间。”

“不必担心。”男孩子的笑容似乎真的有安慰人心的力量,他双手接过了烛台切签好字的合同,淡金色的双眸认认真真地注视着眼前疲态尽显却依旧脊背挺拔的男人,“好运一定会降临的。”


安顿好医院里事宜,对护工嘱咐好莺丸各种麻烦的讲究,烛台切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这时间,小豆和谦信都已经睡了,大大的宅子里安静地吓人。他先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这些年的积蓄一股脑地拿了出来。

两张定期的存折,一张工资卡和一张公务卡,六七年的工作也只存下了这一点勉强看得过去的收入。莺丸前几天还在打趣烛台切是在给自己存老婆本,可现在,眼前这点数字完全没办法覆盖长时间治疗的所需,更别说远得不知道在哪里的伴侣了。莺丸只靠写字画画的副业挣点小钱,更没有储蓄的意识。而小豆刚刚工作不久,谦信和小龙都还是孩子。事到如今,烛台切自然会想起仓库里存着的,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们。可还没等他去找仓库的钥匙,更大的罪恶感便包围住了他。

那是备前家最后的荣光,是莺丸和他们视若珍宝的回忆。

昏黄的灯光映着夸张的黑眼圈,烛台切思忖再三,还是决定瞒着莺丸,先给远在东京的大般若打个电话。大般若已经在东京做了好几年的生意,这两年甚至都没回来过年,烛台切原本最不愿意打扰这些已经离开家的人,更何况独自打拼的大般若的日子也绝对算不上富裕。但所谓家长这种存在,大概是从来没有顺着自己性子行动的权力的。

“喂?大般若?我是烛台切。”

无论如何,他毕竟也是小豆的哥哥,也曾经亲昵地拽着莺丸的衣角叫他“爷爷”。

那些洒着阳光的回忆,都是真实的。



第二天的朝阳依然按时出现。

失眠了一晚的莺丸在这时候刚刚入睡不久。烛台切熬了一个通宵,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大般若的转账正式生效的系统通知。小豆刚刚起床,一边做着早饭一边想着附近有没有收费低一些的托儿所。大包平草草地穿好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往公司赶去。公交车准时抵达车站,容纳着各式悲欢的城市依旧有条不紊的运行着。


这天的活难得的轻松一些,派件量不大,只有一个要送到神社的大包裹麻烦一些。让这辆性能不太好的小货车爬山路可真是有些为难,大包平和他的机械搭档努力了半天,总算是在三条家的神社前稳稳地停好了。

参拜者来来往往,穿着讲究的巫女忙着各自的工作,竟没人注意到这位风尘仆仆的快递员。大包平拿出手机再一次拨通了电话,那位笑面青江先生总算是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今天来了意外的客人,忘了您说中午的时候会过来了。”

“我可不是客人哟。”平稳而温润的声线骤然想起,从远处走来的是一位装束奇特的白发男人。款式古旧的传统服饰让他看起来像是从遥远的时代穿越过来的,过分空灵的气质衬得他身边的那位神官都显出了几分扎实的现代感。蓬松的白发里仿佛藏着一对耳朵,明黄色的布料随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摆,宽大的马乘袴刚好遮住了脚踝。他猩红的眸子先是落在青江的背影上,才慢悠悠地转到了满脸问号的大包平这边。

萦绕在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周围的人纷纷往这边侧目。而他却好像早就习惯了被瞩目,迈出去的步伐依旧平稳而轻盈。男人在距离大包平两三米远的地方站定了,和只是单纯地想要快点收下新送过来的烘干机的青江不一样,他似乎对大包平本人更感兴趣。 

来人的装扮让大包平联想起神话里才会出现的狐狸。他小时候的确喜欢过这种带有神秘色彩的生物,甚至给路口边的狐狸石雕上供了不少糖果。可这么被陌生人若有所思地盯着果然还是非常不舒服,大包平正准备回一句“你看什么看”,便被男人以极其缓慢的语速抢了白。

“哎——,都长这么大了呀。”

“你说什么胡话呢?”大包平一头雾水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把那个又大又沉的快递箱和小推车从货车上卸了下来,“笑面先生,您先带个路,我把这个烘干机放好了还得赶紧送下一家。”

“啊、好!”青江顺着他的话点点头,赶忙让开路把大包平往里面领。白发男人低低的笑声被慢慢甩在了身后,最后只听到了一句若有似无的祝福。

那句话实在是太轻了,以至于大包平只把它当成了自己的错觉。


“会顺利的。”

他说,“会顺利的。”


送完这一单,重新坐到驾驶室里的大包平正准备踩下油门,便听到了随处可见的来电铃声。对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秒,担心着是不是哪个客户打来的,大包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我是XX速运的大包平。”

标准的营业套话说得异常熟练,回应大包平的却是一阵无声的沉默。直到他不耐烦地问了句“谁呀”,才听见了对面传来的笑声。

轻缓的笑声不轻不重地挠着他的心,就像是夏风灵巧地从茂密的草丛中钻过,沙沙的响声转瞬即逝,却在陈旧的记忆中反复播放。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大包平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整理起来的敬语瞬间被抛到了脑后,“那个,你、你是……”

“呐,大包平。”电波另一边的声音带着几分调笑,并不急着回答提问,反倒自顾自地说起了闲话。在他喊出自己的名字之后,一阵被压低了的咳嗽声传了过来。伴随着紧接着的、沉重的吸气声,话题才缓慢地继续了下去,“我昨天,嗯,不对,应该是今天早上做了一个梦。”

对方在这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大包平追问一句“是什么梦”。只可惜几乎完全陷入当机状态的新人快递员已经没办法说出任何顺畅的语言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燥的“嗯”。

于是对方语调里的笑意变得更加明显,每一个字的尾音都俏皮地往上扬去。


“我梦见我们在郊外的河岸见面。应该是夏天,你还是八九岁的样子,带着大大的网兜在草丛里捉捉螳螂。太阳特别大,我和你都出了很多汗。”

“我应该和你说了很多话,可是你好像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虫子的叫声也很响,把我的声音都掩住了。我担心你没听见,所以特意打电话给你,再和你说一遍。”

“呐,大包平,这一次你可要好好听清楚哦。”


翠发的男人刚刚结束吸氧,两颊上染着一层极淡的红晕。他坐在病床上端正地握着护工借给他的手机,露出了无比专注的神色。

大包平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带着凉意的春风从车窗的缝隙吹了进来。


“大包平,我在等你。”

“我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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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神棍的一章(不

收了一个在第三章里埋下的、石雕狐狸的小伏笔。不要问我小狐丸和石雕究竟有什么联系hhh,等我把所有安排好的普通人的故事都讲完了再来聊这个现pa里名为小狐丸的神奇bug(。)

总之大莺正式成为了被物吉贞宗和小狐丸双重加持的cp,不幸福地在一起简直对不起这两位的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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