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石切丸并不擅长撒谎
石青
除了石青还是石青
双向暗恋前提
大量私设出没
有宗三和青江之间【十分亲密】的友情向描写
那么，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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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说出口的时候已经迟了。
从来不会说谎的神剑大人在开口的瞬间就本能一般地感受到了后悔，但他并没有把话咽回去的意思。他果断地选择了无视自己内心的动摇，不动声色地继续着话题，语调平缓，听起来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他并不希望青江露出失落的神情，却不知道拙劣的谎言只会让对方更加受伤。
“开玩笑的。几百年后，也许会发生变化吧。”
青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短暂地愣了下神，随即抿着嘴角轻轻笑了起来。被高高束起的马尾和线条硬朗的出阵服让他看起来神采奕奕，遮住右边眸子的额发却无精打采地趴在脸上。他露在外面的左眼弯成了一道细细的弧线，轻而低的笑声切实地传进了石切丸的耳朵，怎么看都是一副释然且无谓的模样。
青江当然知道石切丸在说谎。
这样的答案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只是神剑大人的回答过于果断，让他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也被浇灭了。斩杀了孩童幽灵什么的，早就是留存在过去中的、不能改变的事实，甚至已经成为了组成名为“笑面青江”这一存在的一部分。如果这的确是自己不能成为神剑的原因的话……
石切丸说到这里的时候，青江本是想重重地叹一口气的。但他最终还是没有露出太过失望的表情来，反倒在话题收尾的时候笑出了声音。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石切丸是个不擅长玩笑的性子。再者，几百年这个年限也太过暧昧。两百年是几百年，九百年也是几百年。对付丧神来说，这并不是等不起的时间，可谁也说不准那时候这场有关时间与历史的战争是不是还在继续，这个名为本丸的栖身之所是否依旧存在。
神剑大人的说辞实在太过模棱两可，也太过敷衍了。青江的笑声越发清晰，反倒让满心愧疚的石切丸慌乱了起来。石切丸听不明白青江笑声里的深意，先是像想要挽回什么一样般抬起了手。那只手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会，似乎是想要落在青江的肩膀上。短暂的沉默中，石切丸似乎是突然察觉到这个动作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亲密了。他低下眼眸仔细地观察着青江露在空气中金色眸子，最终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冷漠与拒绝。大部分时候都显得游刃有余的神剑大人难得感受到了打击。那只看起来十分宽大温暖的手最终还是被他收了回去，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握在自己另一只手中的本体。
看来石切丸是真的不擅长撒谎。
如果可以的话，青江也想分一些心思来宽慰他几句。可此刻的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接受斩杀孩童幽灵的过去烙在自己身上的印记，沉浸在更深层的悲伤中的刀剑只能徒劳地歪着脑袋，慢慢收住了笑意。燥热的夏风并不轻缓地从他们中间的缝隙穿过，头顶上的烈日让青江的额头渗出了一层不太明显的汗珠。而石切丸却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温度的影响，除却那一点慌乱，他依旧看起来十分镇定，并没有渗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汗水。等青江终于整理好心情再次开口的时候，话里原本的意思已经不太能分辨清楚了。
“哎，我知道了。那么不如就再等一等吧，几百年后。”
话题在这里便停住了。青江赶忙转过身子去找其他一同出阵的同伴，并没能注意到石切丸越发失落的神情。高大的神剑站在原地，凝视着对方在自己看来完全称得上小巧的背影，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我真是个笨蛋。”说句话的时候青江已经换了内番服。拉链并没有被好好合上，胸口和腹部的肌肉大大方方敞在外面。他懒洋洋地躺在留给左文字刀派的屋子里，几乎整个人都要抱在风扇上。
宗三住的这间屋子前面刚好种了一棵看起来年份及其长久的枫树。夏季的树木枝叶繁茂，遮住了阳光，又留了让凉风进来的空隙，青江闲下来的时候总喜欢跑来这里纳凉。他今天也在这里耗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宗三都不太愿意理他。障子门完全敞开，粉色长发的打刀正坐在缘廊边上做折纸的游戏，青江只要稍微歪歪脑袋，就能看到宗三纤瘦的背影。宗三在听到声音之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青江便权当是对方给了回应，抱着小风扇慢悠悠地往门口的方向挪了挪。
“其实道理早就懂了，就是有些想不通。”青江的视线落在宗三的背影上，又像是穿过了宗三的脊背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蝉鸣声听得人心里烦躁，离夏天结束还有很久，青江自顾自地继续着话题，“可那天和他一起出阵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啊啊，如果是石切丸的话或许能知道一些鲜为人知的方法也不一定，我的脑子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产生这么天真的想法。”
“真的想要接受现实吗？”宗三依旧忙着手上的折纸，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只是不急不缓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想啊，神剑什么的对我来说早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幻想了，任谁都希望轻松释然地活着吧。”
“你好歹也活了这么久，该想通的事情其实早就该想通了。”宗三有些气恼地把手中那张被无数次失败折腾地皱巴巴的方纸扔到一边，总算分出精神来歪过头好好看了一眼青江。因为怕热，总是梳下来的额发也被他撩到了一边，一金一红两只眼睛吧嗒吧嗒地看着自己，的确叫人既心疼又无奈，“没想通的事情，也就别指望能有想通的日子了。”
一番话听起来更像是绕口令。青江委屈巴巴地憋了下嘴，抱着风扇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子背对着宗三，做出了赌气的模样。
小孩子一样的举动让宗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干脆把其他纸片也推到了一边，侧过身子往青江的方向移动了几步的距离，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怎么，生气了？”
“没有。”闷闷的声音传来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风扇不停运作的噪音。
“你要是非想谈论神剑的事情，我还真是没办法给你什么切实的建议。”，宗三说到这里的时候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捏住了对方青绿色的发尾，“仅仅靠撒娇是没办法得出答案的，青江。”
一句话简直正中红心。
青江先生愣了一会，随即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慌忙地转过身子。原本被抱在怀里的风扇也随着动作被扔到了一边，徒劳地冲着正上方的空气送着风。偏白的肤色让脸颊上的红晕变得更加明显。短暂的对视之后，青江还是想要隐藏什么一般地躲开了对方探究的视线，低下头死死盯着地板上的纹路。
“胡说八道，谁向石切丸撒娇了。”
“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想要在对方身上寻求安慰，不是撒娇是什么。”
被戳穿了心事的胁差展露出意外纯情。而宗三像是早就猜到了青江的态度，见怪不怪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一边抿着嘴角的笑意，一边伸手捏住了青江的下巴。这本是他们在丰臣家的时候就常做的游戏，但此刻的青江显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兴致。他有些恼怒地拨开宗三的手指，伸出的手掌握成拳头，不轻不重地在宗三肩窝上捶了一下。
宗三显然没把这点疼痛放在心上，反倒难得畅快地笑得更加开心了一点。他伸手握住青江放在自己肩侧的拳头，一点一点地掰开了他攥在一起的手指。这时候，青江总算有心情抬起头同宗三四目相对。他的嘴唇无声地张开又合起，似乎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蝉鸣的声响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刺耳。本该落在树荫外侧的阳光多多少少漏进来一些，让他们各自眼中的对方都变得有些耀眼而夺目。青江总算松开了手上的力气，松松展开手掌，慢慢把自己的手指嵌进了宗三的指缝里。他看着宗三同样异色的双眸，难得认真地开了口。宗三的异色眸来自接连的烧毁和再刃，而他右眼中的红色却是鬼魅寄生的证明。这个事实让青江更加无奈。严肃的口吻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语调间甚至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哽咽，“对神剑起了爱慕之心，我怕不是疯了。”
话音落下，宗三眼里的调笑也渐渐消失。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徒劳，他只能有些抱歉地回握住青江的手，低下头亲密地同自己的挚友额头相抵，直到真的有泪水从青江的眼眶里落下来。
他想对青江说一声“没关系”，但短短几个字却哽在喉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顺畅地发出声音来。
青江同石切丸之间哪有什么没关系呢？斩杀了孩童的幽灵也好，爱上了神剑也好，事实一旦成为事实便不会改变，从不管当事人有多少沉重而繁杂的心结。
好在青江十分擅长撒谎。只要擦干了泪水，他就可以像平时一样笑起来，把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悉数藏到心里去。
不管刀剑们藏着怎样的心思，本丸的夏日都会照常继续。连续十几日的晴天让大部分刀剑叫苦不迭，几乎每天都有刀剑男士跑到审神者的办公室质问政府答应好的空调为什么还没落实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周旋几句，日子久了，同样热得发慌的小姑娘也只能抱着头装鸵鸟，表示自己同样无能为力，上头的心思哪是那么好猜的，除却等待别无他法。
自从同石切丸进行了一场不太愉快的交谈之后，笑面青江便对“等待”这两个字充满了敌意。再等一会，再多等一些时日，说不定就会发生变化了哦？这种话听在青江耳朵里几乎和敷衍没有任何区别，等审神者的说完那一套公式化的说辞，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抱怨了一句。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具体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呀。”
扯皮一样的对话进行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只能徒劳地大眼对小眼。至于当下的炎热应当如何解决，还是只能送上一句“束手无策”。
石切丸端着西瓜走到办公室里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略显滑稽的场景。
他上一次见到青江还是上一次出阵的时候。那天他不假思索地说了些容易叫人伤心的大实话，这些日子里一直想找机会好好向青江道个歉。可这个本丸实在是太大了，住进来的刀剑男士也越来越多。只要青江真的有意避开自己，他就真的连着好几天没见到他，只能一个人干着急。眼下他终于撞见了青江，既开心又惊讶，在肚子里组织了好几天的说辞竟然堵在了嗓子眼，只能怔怔地看着青江趴在椅背上对着审神者耍赖。
当然，直接在审神者面前进行一场唐突的谢罪也不是什么恰当的选择，更何况石切丸心里还有一些比谢罪更沉重的心思。他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决定先把切好的西瓜送到审神者手边，然后假装不经意的、十分“自然”地伸出手，也递给青江一瓣。
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刻意了，青江只能尴尬地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伸手接过那瓣西瓜的瞬间，似乎有一些额外的凉意也跟着送了过来。青江不解地眨了眨眼，还没等他想清楚，那阵凉意便跟着石切丸收回去的手一同消失了。心思活络的大胁差捧着西瓜思考了一小会，接着恍然大悟一般地抬起了头，仔细观察着石切丸的装扮。
最近实在是太热了。连一向讲究穿戴的烛台切都脱了内番服的外套，只穿着一件T恤在本丸里走动，可眼前的石切丸依旧整整齐齐地穿着出阵服。那一身衣物看起来闷热极了，但石切丸的脸颊上不见一点汗水的痕迹，看起来整个人都十分的干净清爽。
刀剑们还只是付丧神的时候，自然对温度不甚敏感，寒冬酷暑于他们来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可在拥有了人身的当下，石切丸还能这样泰然自若，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呐，石切丸。”捧在手里的西瓜一口也没有动，青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石切丸看了多久。身量高大的大太刀早就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又想不出合适的措辞来打破沉默，只能默声站在原地，青江主动开口的这一声呼唤对他而言几乎算得上救赎。他的瞳仁在听见自己的名字之后稍稍收紧了一下，随即便下意识地展开了笑容，从心底里升起的欣喜诚实地反应在了脸上，而当事人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般耿直天真的模样在对方的眼里有多么可爱。
啊啊，或许这也是独属于神剑的优点之一也不一定，青江想。常年待在神社里的、不食烟火的刀剑大概都这样单纯好懂，毕竟他的经历比起自己而言要单纯许多，想必从来都没有好好学习过遮盖与隐藏。
石切丸当然不知道青江在想些什么。他猜想青江多半又要挑起神剑的话题，只怕又会产生不必要的争执。不愿意让审神者看到刀剑失态的模样，他赶忙随口编了个烛台切要找青江帮忙的谎，扯着对方的袖子慌不迭地拉着对方往院子里走过去。
这个谎同样十分拙劣，亏得审神者和青江都没有太过计较。
夏日里的阳光亮得叫人睁不开眼睛。石切丸最终在最近的一棵樱树下面站定，青江便也乖巧地停下脚步。石切丸慢慢松开了自己抓着青江袖子的手，有些抱歉地笑了笑。而这一阵拉扯也让青江彻底发现了石切丸同其他刀剑男士不太一样的体质。室外的温度明明热得要命，只有石切丸身边的这一小点地方，虽然算不上凉爽宜人，但也的确比正常的温度要低上不少。
不等石切丸把自己憋了许久的道歉说出口，青江便先抢了白，“石切丸，你是不是体温比我们都低一些？”
这句话听在石切丸的耳朵里完全称得上没头没脑。
这次撞见青江完全在预料之外，他还没来得及把心情完全整理好。稍稍花了一会才理解了青江的意思，石切丸先是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稍稍笨拙地解释起来，“也不能说是体温低。兴许是神剑的缘故，我周围的温度一直都维持在比较稳定的数值上，夏季的时候就显得凉爽了一些吧。大概可以说是灵压的影响？嘛，具体的原因我也并不是很清楚。”
一番话说得青江一愣一愣的，只有神剑两个字切切实实地被听到了心里。青江仰着头看着对方总是留着几分余裕的神情，从方才起便一直在加速的心跳总算有了平缓的趋势。他最终还是成功地像平时一样笑了起来，淡淡地回了一句，“啊，原来如此。真好呢，神剑。”
再怎么做出无所谓的模样，还是有一点执念从话里漏了出来。
眼看着又要陷入无解的沉默，石切丸赶忙提起了前几日出阵时的话题，极其郑重地向着青江弯下了腰。
被敬语包裹起来的道歉有些冗长。这样的确显得郑重，也让习惯了简单措辞的青江有些不自在。不管怎么说，这番道歉在他看来还是太过多余了。
那些花里胡哨的敬语是不必要的。
话里的歉意更是不必要的。
既定的事实早就已经无法改变，石切丸不过是不太擅长撒谎罢了。耿直与诚实并不能算上过错，青江从来没有怪罪过他，只是一直在和自己较劲。
和那个执着于神剑称呼的自己。
也和那个一不小心就对神剑生了爱慕之心的自己。
石切丸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大有青江不接受就不直起腰的架势。这更让青江坐立难安，他赶忙扶住石切丸的肩膀，一边重复着“没关系”一边半强迫着让他重新站直了身子。
兴许是因为原谅的话来得太过轻松，石切丸显然还没有完全释怀。他站直了之后又重新弯下了腰。这一次并不是道歉，反倒更接近关切。身子倾斜地弧度比前一次要小许多，他努力让自己同青江平视，带着与生俱来的温柔柔声追问了一句。
“真的，没关系吗？”
“当，当然了。”骤然被拉近的距离让青江感到心慌。他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对方温柔的注视。
“那么，就请青江接受我的赔礼，可以吗？”
“哦？”扬起的尾音太过刻意，那些藏在心里的动摇已经岌岌可危，几乎随时都可以被拆穿，“什么礼物？”
“那，还请青江先收下他了。这几天的温度应该还会很高，如果我能这样陪在青江身边，青江也应当会好过一些。等我有出阵任务的时候，或者政府答应的空调送下来的时候再还给我也不迟。”
被送到自己眼前的是原本系在石切丸腰间的本体。收入鞘中的大太刀依旧散发着凛凛的威仪，优雅大气的弧度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青江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刀柄，却又像是触电一般地收回了手。那些伪装起来的余裕和无谓在这一刻迅速地支离破碎，青江只能低着头，徒劳地把双手握成拳头。留长了一些的指甲不痛不痒地硌着手心，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泰然自若的样子。
“你是笨蛋吗！”，本体对刀剑男士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比起惊讶和慌张，青江更多地感受到了没来由的愤怒，“怎么可以把自己的本体随随便便的交给别人，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神剑的脑袋都这么简单的吗？就算是一同战斗的同僚，也不能就这样轻易地交付出这么沉重的信任吧。”
石切丸耐着性子听完了青江的指责，脸上依旧维持着平日里的微笑，甚至还有一些不太明显的得意。他维持着双手捧着本体的姿势，等到青江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才不急不缓地开了口。
“其他刀剑男士的话，的确不太好说。不过，如果是青江的话，我倒是愿意赌一赌自己的信任。”
从神社里过来的神剑并不擅长撒谎。
上次出阵归来之后，他连着好几天都在承受良心与爱意的折磨。于是石切丸在这次选择了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心里的所思所想说出口，不做任何多余的隐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哈哈，自然是知道的。”
神剑大人好像真的可以接纳他所有的欲望。
笑面青江等到了意料之外的告白。
那么，几百年过去之后，不管他们是否还能陪在彼此的身边，神剑与否，或许真的会发生一些变化也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