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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号真的不更了

【备前组】终将相遇的光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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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连载主cp大莺

同时包括分量很多的、亲情向的备前组


剧情飞速推进中


那么,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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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么时候,只有医院一直都是热闹的。

清晨的小城里,街道上都还是还没睡醒的气息,这里却始终人来人往,从来没有休息的时候。时不时会看到在走廊里小跑着的护士或者病人家属,模糊的身影一掠而过。也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人,凹陷下去的眼眶里嵌着被榨取了所有光亮的眸子,目光死死地落在手掌中的病历本上。

从各处传过来的、压低了声线的交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嗡嗡的网。这张网和头顶惨白的光线一起包裹住踏进这座建筑物里的每一个人,和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药水的气息,让烛台切比平时更紧张了一点。他只觉得自己的肩背上突然被压了一块巨石,连把腰板挺直都要花上不少力气。

但备前家的祖训便是从容处事,长船这一支更是讲究优雅,于是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甚至转过身子,微笑着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莺丸,“叔叔,您别紧张。”

换作别人,大概会被烛台切精湛的演技完美地骗过去。但莺丸实在是太熟悉他了,反倒被他故作悠然的姿态逗笑了,“哈哈哈哈,烛台切,紧张的人是你吧。”

和莺丸耍嘴皮子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烛台切选择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压制不住的慌乱。

“嘛,只是做个检查而已,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莺丸说着弯起了眼睛,露出了平日里常见的笑容。他拿着检查单大大方方地往前面走过去,烛台切稍稍愣了下神,才慌忙跟上长辈的脚步。


这大概是深居简出的莺丸第一次看见用来做检查的CT机。体积不小的机器在他眼里或许更接近某种会把人吞吃入腹的怪物,但他没有露出任何惊诧的表情来,只是遵循着医生的指示,平静地脱掉了自己厚重的外套。袖子尾端用来遮盖右手的最后一点布料与指尖分开的时候,烛台切便眼疾手快地把外套接过了,郑重地捧在了自己的怀里。

莺丸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咳嗽,干燥的声响在面积不大的准备室里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一会。刚刚迈入而立的晚辈已经完全没办法隐藏住自己的担忧,反倒需要病人反过来安慰自己。露在额发外的那一颗金色的眸子在眼眶中来回游移着,似乎是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里才合适。

“烛台切。”如此明显的紧张自然瞒不过善于体察的莺丸,他张开手臂,像小时候那样按住了对方的肩头。此时的烛台切的体格早已经比莺丸高大了不少,做这个动作的话,甚至需要莺丸把手臂往上举起,“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可太不像你了。”

“对不起。”被道破了心态的烛台切下意识地开始道歉,却又很快被莺丸再次抢了白。

“随随便便就道歉也太不像你了。你已经是大人了,稍微也拿出点家长的样子来吧。”因为长时间的咳嗽,莺丸的脸颊上显出了一点异样的红色。他说话的声音轻轻的,神情少见的严肃起来,“不要太担心了,不管检查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倒下的。”


“因为我还有要等的人呀。”

“是那位一直挂在您嘴边的大包平先生吗?”

“除了他还能谁?”


莺丸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完全就是在怀疑烛台切这么追问的必要。他有些嗔怪一样地皱了下眉头,随即在烛台切宽厚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往机器所在的更里面的房间去了。

烛台切可以透过玻璃制的隔断清晰地看见家主的背影。和服独特的形制让莺丸的身形显出一种柔软的线条美。薄薄的背也不再挺拔,肩颈微微往前倾了一些。就连发质都偏向于柔软,似乎一点点地风就可以把翠色的发梢卷起来。但烛台切却无法从这样的背影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迷茫或者犹豫,他甚至能从中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来。就好像……就好像是在戈壁滩上迎着狂风弯曲起身子的草木一般,哪怕看起来飘摇欲坠,也决不允许自己有折断的可能。

那么,支撑着莺丸的力量,难道真的仅仅就是那位二十多年未曾露过面的,大包平先生吗?



刚刚在小货车驾驶座上坐好的大包平打了个特别响的喷嚏。


红发的男人在驾驶座上单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拿起今天份的送货单,开始计划起送货的线路。人生中不可预测的变数让他在正值事业上升期的三十来岁丢掉了工作,托了网购日渐时兴的福,他竟然在二十几年没能回来的故乡找到了一份快递员的工作。

对身量高大的大包平来说,狭窄的驾驶座完全算不上舒适,一天下来往往筋疲力尽。但好在他打小习惯了精神百倍的状态,从来没抱怨过一句苦。大包平的人缘也不是一般的好,和他共事的人都喜欢他开朗热情的性子。他才刚刚在这里上了不到一个星期的班,上司便半开玩笑地要给他介绍个贴心又合适的伴侣。


“别别别,算了算了。”大包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赶忙摆了摆手,脸颊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红晕,“我,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哦呀,这可不太好。你都三十好几了,也到了该稳定下来的年纪了。”

“啊,嗯。”

大包平最讨厌这种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的论调,可他早就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了。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只能点点头含糊过去。


想到这,大包平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把上司关切而又担心的神情甩出了脑海。修长的双腿委委屈屈地放在座位的空隙里,修长的手指滑过送货单上各式各样的文字串,终于在一个他让他倍感熟悉的名字上停了下来。

他离开这里的时候只有八岁,很多字都还不太认识,自然也没能记住老家的写法复杂的地址,唯独这个名字的写法和读音一直被记得很清楚。干燥的指腹摩挲着印着那两个汉字的纸张,大包平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与呼吸声。

“莺丸。”

仅仅是让这个名字的发音在唇齿间轻轻地滚动一遍,就几乎能唤醒他所有最温暖也最明亮的回忆。记忆中的莺丸永远都是少年的模样,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成熟模样,却又会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露出不少孩子气的姿态。而最容易想起来的片段还是分别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信誓旦旦地做了会回来看他的许诺,却在命运的捉弄和时间的流逝中独自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大包平本以为自己早就不会在意这些暧昧又模糊的过去。可当他真的再次面对起这个名字,竟被预料之外的罪恶感倏然包围住了。他猛然把脸埋进自己的手掌里,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点颤抖的气音。

备前好歹也曾经是个望族,只要用心去查的话,找到地址应该不算难事。大包平也不是没想过重新回那个家里去看看,否则也不会特意回到这座小城来找工作。只是这个安排实在是太过突然,为了生计来回奔忙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从生活的重压里完全缓过气,就被推了一个猝不及防的踉跄。


事到如今,究竟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莺丸才好?

光是想象一下自己敲响那扇门的场景,都让大包平觉得呼吸困难。兴奋、无奈、愧疚与紧张,太多难以名状的情感同时捻住了他的心脏,连顺畅的思考都变得艰难。

“喂!大包平!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上司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冲着好久都没发动的小货车高声喊了一句。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猛地坐直了身子。

“抱歉!马上!”

发动机运作的声响很快响在了耳畔,小货车稳稳地开出了停车场,在明媚地阳光下划出一道浅灰色的烟尘。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傍晚,小豆几乎是瞬间就按下了接听键。

他手上还抱着谦信,只好按了免提。烛台切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过来,一同被丢进这座大宅子里的,还有医院里略显嘈杂的声响。

“小豆。”

光是听到这一声名字,小豆便预料到并不乐观的结果了。他轻声回了一句“我在”,接着慢慢把怀里的谦信放到了堆着玩具的泡沫板上,生怕自己在真正听到结果的时候会失手伤到孩子。

“初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很可能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具体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诊断。”烛台切的语速维持在一个刚好的速度上,语调也平稳到几乎听不出任何起伏,“医生已经安排了住院观察,叔叔今晚应该就不回去了。我安排好之后会先回家拿一些必要的生活物品送过去,你在家里好好带谦信就行,别太担心了。”

“你让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小豆甚至连烛台切报出的病名都不太听得懂,总是平稳浑厚的男低音罕见地激动地上扬,连翻找着自己心爱的小汽车的谦信都愣住了。


“这种时候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烛台切也是很少发脾气的性子,陡然被吼出来的句子让对话中的两边都陷入了沉默。电波持续传送着医院里或高或低的响声,小豆甚至还听见了护士高声报号的声音。

而另一边,烛台切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节用力抵在坚硬而苍白的墙壁上,隐隐传来的疼痛反而能够让心境多多少少变得冷静一些。

“小豆,”再开口的时候,烛台切的声音已经变得柔和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点抚慰地意味,“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听话。”


必须要变得成熟起来,烛台切想。他必须要变得足够冷静、足够温柔、也足够独当一面,绝对不能在晚辈的面前露出任何失态的模样来

不管医生透露出来的治疗费用有多么高昂,也不管治愈的可能性有多么低,这个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的家,绝对不能再遭受任何一点、哪怕是一点点的打击了。

正式办好莺丸的住院手续之后,他便是这个家真实意义上的家长了。那么,身为家长的烛台切光忠,必须足够坚实可靠才可以。

就像莺丸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永远都那么无懈可击一样。



厨房里正蒸着用作主食的米饭,谷物的香气从电饭煲里一点点钻了出来。小豆刚刚回了公司临时发过来的邮件,眉头轻轻地蹙起了一点。由于同事突然的病假,他明天必须代替他人去公司加班。对他这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说,这本该不是什么太让人为难的事情。放在平时,他也完全可以把谦信交给常年闲在家里的莺丸,不必有什么多余的担心。

但是现在,这个家里竟然已经没有能接替他照顾孩子的大人了。

他低下头看着正在泡沫板上玩小汽车的谦信,突然有那么一点想哭。小孩子在察觉到从上方落下来的视线之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玩具,仰起头,用盛满了天真光亮的眸子冲着自己笑。

“小!豆!”还带着奶气的发音听起来有点模糊,谦信先是笑着喊了声他的名字,接着才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小跑着冲过来,抱住了自己的腿,“抱抱!”

“好好好,抱抱。”小豆像平时一样弯下腰,把小家伙揽到了自己的臂膀上。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小豆只当是烛台切早上出门的时候太急没有带钥匙,听了声响便赶忙往大门口走。他有太多话想要和长辈说,一刻也不愿意耽误。


穿过面积不算小的庭院,小豆一手托着谦信,一手解开门锁。大门在吱呀吱呀的声音里被缓慢推开之后,落入眼帘的却是完全陌生的身影。

来人穿着快递公司统一配置的红外套,头发也是光泽感明显的暗红色。暖橙色的夕阳把眼前的红色衬得更加耀眼,恍惚着精神,小豆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火焰。

他左手拎着一个包装精致的快递盒,右手握成拳头举在半空中,应该是正准备再敲一次门。


而这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全然没有快递员应有的恭敬或者礼貌,好像眼前的人就是他的家人一样熟络。

“喂,莺丸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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